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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大香格里拉(上)

                       一
    
      上午十点,我们一行七人终于带着一车欢笑从理塘出发,前往被誉为“蓝色星球上最后一片净土” 的稻城。
    
      从成都出发已经九天了,从卧龙、巴朗山口到四姑娘山、丹巴、沪定、海螺沟直至康定,而后又越过折多山口过新都桥、雅江,西行之路一直在翻山越岭。眼前出现的这一条肆意伸展的坦途,让人心境也辽阔敞亮起来。
    
      白云下的前方,是否“有你想象到的一切,还有你想象之外的一切”,此刻并无人在意。快乐不仅是那高远纯净的蓝天带来的,而且也是这片辽阔苍碧的草原以及在康巴藏区腹地生活的人们带来的。从黎明时分起的三个多小时里, 我们已游过理塘的白塔寺和长青春科尔寺。寺院中那微笑着摇动转经筒转寺的老人,竟乐意走出今生来世的符号世界, 走到我们中间来合影。那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年青喇嘛们,刚夹着经书打起花伞挤向镜头, 又活蹦乱跳钻进我们车里……这一切,让一种久违的天真和好心情在阳光下弥漫,使人没有感到几年前去西藏时那种苍凉和凝重,也没查觉这是一座海拔高达4014米的世界高城,车上坐着四位女士, 她们的歌声开始飘出车窗外。
    
      昨天,当汽车从雅砻江峡谷昂头翻越海拔4659米的剪子湾山口时, 天就下起雨来。而山口一过,却是一幅云雾升腾的景象。在妙曼的轻云薄雾间。脚下山头突然亮出一块美得让人窒息的牧场。在黄绿相间的草地上,几栋只有童话里才有的小木屋前,竖着高高的彩色经幡。细长弯弯的车辙分割着草甸,点缀着黑色的耗牛群。在这样杳无人迹的大山里看到这样的天堂仙境,使我们意识到,已经贴近了所谓“大香格里拉”的核心区。
    
      然而,在那一瞬之后,随着雨滴,黑黑的夜幕垂下来。汽车在高原的雨夜里摸黑行驶了五个小时,直到半夜11点20分才到达理塘。
    
      一路西行,这是第一次没待在山谷里的小城过夜,而来到一个看不到山脊线的县城。但是,这反而使人如同置身黑海洋一般迷茫。我知道,从这里开始, 我们才真正进入香格里拉,前方的稻城、乡城、德荣是三个神秘而又充满无限绣惑的地方。但是理塘城已夜深人静, 黑黑的夜空把细雨撒在昏暗的街头,使我把握不定那向往已久的秘景之走向。
    
      而在今天这样明媚的阳光里, 理塘大草原仿佛飘起了一首连绵不断的歌。坐在前座的我,似乎已经看见向天际云端里伸展的路通向何处----我相信,“地平线”已经“消逝”, 一个梦幻般的天堂开始出现。前方“每一公里都精彩”,百里画廊正在展开,扎嘎神山过后,海子山将相亲相拥地接踵而至。
    
                         二
    
      扎嘎神山并不高,但山边的煨桑炉前,却是一个眺望大草原的好地方。似乎理塘的海拔实在是太高了,高原上已经不再隆起嵯峨的山头。蓝天白云下是一个又一个青绿的坝子,用白色帐篷和黑耗牛谱写着一首高远飘逸的牧歌。
    
      七月的川西,是一个百花盛开的季节。路边红色,紫色,黄色,蓝色以及以过渡色渐变的花朵、花球、花串,已经不再零星地点缀在绿草中,而是一堆堆,一团团地绽放。汽车在彩色的天路上飞驶,竟没有查觉到什么时候又钻进山里。那条小沟仍是一条狭长的花谷,但两旁却景色却为之一变,苍凉的裸岩直向天空顶去。山越爬越高,回首望去,山脊上分明有两座突兀的峰峦----啊,这不是免耳山吗?嘿嘿,我们巳进入了稻城境内,上了海子山了。
    
      那双免耳,早就风闻是稻城的门户。它有什么神奇的传说,却记不起来。但以这一对硕大的耳朵作为圣地的标志,不仅独特,而且浪漫,它在倾听什么呢?无法想象。但见得海子山上的花儿,已经变成大片的花毡,铺满在满山怪石的间隙里。我一次又一次地叫停了车,一车人叫着冲向水洼边的花丛。
    
      也许是花儿相伴,千奇百怪的石头,不像石林那样矗立而醉卧到了花丛,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石雕公园。但最大的亮色还是那些海子。从海拔4023米的海子山口起,就能看到或大或小,或蓝或绿的水洼和小湖。它们像一个个大地的窗口,把蓝天白云、花儿碧草都揽进那透明的心中。把手伸进水里, 冷得有些刺骨。视线越过山顶平卧的怪石群,就能看到蓝色远山上的积雪。但就在这寒风阵阵古老冰帽的蚀融地,千姿百态的娇艳花儿,却在迎风摇曳,和飞翔的蝴蝶一起展现生命那憾动心境的魅力。
    
      平坦的海子山顶倒显得非常辽阔,没有见到羊群、牦牛群和孤独的黑帐篷,看来即使是夏季牧场,牧人们也很少来这里,完全是一种大气的原生态风光。即使从海子山下山进入巴隆曲山谷中,仍然见不到牛羊。山谷中的景色却早已为之一变,山溪己变成奔腾而下的稻城河。河边生长着挺拔的银杉和松林,只是林间草地上,仍是五颜六色的一片片花毡,花朵比山顶更鲜艳更硕大。
    
      没有人再按捺得住,同行的川师大谢元鲁教授带着一个旅游文化专业的藏族研究生丹增。他来自阿坝的松潘,这是个草原和大山的儿子,他应当在格桑花丛中长大。但是,眼前一切那无法言喻的美. 使他的痴迷和兴奋比我们毫不逊色。谢教授虽是一个兼历史和旅游文化的资深学者,但那种倾心于自然之美的激情也无法抑制地时时迸射。汽车刚加速, 叫停的声音又响起来,车停了,大伙儿又冲到了河边。
    
      站在河边草地上, 远远地可见到山岩下奔波寺那红色的屋顶。正午时分,天似乎更蓝了,染得翻着浪花的清澈急流也泛出了蓝光。谢老师笑着提议, 为什么不在这里野餐呢?几个女士一起兴奋地叫起来,七手八脚从车上搬下一大堆食品张罗起来。只是发愁河边的花儿更加密集, 竟无法铺开一张塑料餐布,谁忍心压坏那些娇嫩的花儿呢?
    
      这个峡谷,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山体裸岩的纹理色泽,雪松枞树,尤其是这条清清的急流和河边的草地,很像曾让我留连的阿尔卑斯的某个山谷。但是,它绚丽的开阔多彩,神秘的山间寺院,又使之有了一种独特的个性。在中国内陆腹地的这一片天地,它的确在演释另一种更有激情的浪漫。那山、那石、那水、那花、那森林和草地,全都由着性子而又极为和谐地展示自我。连悬岩下的奔波寺中,竟存有噶玛巴大师亲手塑的自己的塑像和鼻血岩画,这样洒脱的自我表现的大自在,不是浪漫又是什么呢?
    
      当然,浪漫有时也是一只凄美的蝴蝶。此时,一个刚听到的故事又冒上了心头。故事的主角是一个遁入藏地修行的女孩。我不知那个来自北国佳木斯的花季少女,是不是就在这个奔波寺中?就在今日早晨,我们见到了她在理塘开东北饺子馆的父亲。我们是为吃早饭,走到街边的小饭馆偶然遇见他的。在高原用高压锅煮饺子的漫长等待中,他说起了他仅22岁就出家了4年的女儿。她在理塘?在稻城?是不能割舍这如画的风光?是痴迷于多彩的康巴风情?或者是干脆爱上了一个年青英俊的喇嘛?父亲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女儿是出走了,以学习藏语的理由走进了这里的寺院,一待就是几年。父亲只好丢了工作,到这个陌生而遥远的地方卖饺子为生。为的仅仅是寻找和守候自己唯一的女儿。
    
      香格里拉魅力如斯?
    
      我不能想象那女孩身着紫红僧衣的模样,几个小时前这朵带泪花儿的故事,像一曲连续不断的琴声,若即若离地绕在前行的途中。作为一个也有同龄女儿的父亲,我只能竭力把“浪漫”的沉重碎片,洒向山谷间的草地。
    
      当汽车继续前行驶出峡谷, 眼前又变成一派田园风光。绿野出现了白塔、青稞田、耗牛及村庄,但见不到这里曾以种稻得名的水稻田。远远的山坡上, 绿色的草甸中,可以见到白色石块嵌镶的“扎西德勒”几个藏文大字, 那是浪漫的乡亲们把他们的祝福书写在了天地间。心里一宽,忍不住又停下车来, 在我和谢老师忙着拍摄时,一路兴奋的小伙子丹增, 却用安多藏语与路边的乡亲拉家常哩!
    
      山路变得平坦起来,高高的白杨林开始护卫着向前延伸的公路,前方又是白塔,接着,一座大桥也出现了。桥那边,稻城县城己经静静地浮在一片光霭里。
    
                     三
    
      在稻城的阳光酒店, 我们有幸见到了女县长仁青和甘孜州旅游界的传奇人物黄大江。用背包旅行者的标准来看,老黄是一个通晓康巴藏区历史文化、能喝善侃, 在稻城及木里的大山中作过生死穿越的“老驴”。当我们以“百里画廊”交口称赞这一途中的秀美风光时,仁青县长微笑不语,而热情的老黄却建议我们去看看色拉坝和扎郎寺。
    
      扎朗寺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提到稻城,应当没有人不知道亚丁。这些年来,念青贡嘎日松贡布神山的“三怙主雪峰”:即莲花座上的观音大士仙乃日,少女般圣洁的文殊菩萨央迈勇,以及小伙儿般挺拔的金刚手菩萨夏诺多吉,不知被酷爱旅行的伙伴们说起过多少次了,尤其是新浪驴坛上,关于亚丁上帖和跟帖之多,点击率之高,几年来恐怕是此坛之最.这种驴坛久唱不衰的主弦律,对我来说, 己渐渐酿成一个天地之大美的魂牵梦萦的追索。连去过数十次的仁青县长说到亚丁,仍洋溢着十分陶醉的神情。而这个“驴友”老黄,为什么建议我们要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呢?
    
      那晚,我们没住在县城,为了捕捉亚丁清晨的金色阳光,赶到了70多公里外的香格里拉乡留宿。那天夜空繁星闪烁, 我行走在山谷里的小镇路边心神不宁,在朝思暮想一睹芳容的亚丁门口,心境却被一无所知的扎郎寺和色拉坝搅和着。
    
      好在一天之后,我们终于走上了去扎郎寺的简易公路。
    
      这路说它简易,是这条时断时续的土路不仅坑坑洼洼,而且往往只有两条辙痕的印迹, 到了河滩上就完全失去了踪迹。越野吉普只好一推加力档,一头扎进小河中,再寻找对面坡度稍缓河岸冲上去。在剧烈的颠簸中,我已经被车窗外的一切所吸引,原来去扎郎寺,不仅仅是看寺院,我们实际上已走进了一条有着浓郁藏地风情的让人感到有些神秘的风光带。
    
      在清晨的阳光里,银光闪闪的河滩上,远远传来一队藏族姑娘的欢笑。很美的侧逆光,勾描着石砌藏房小院门前的酥油桶和一位姑娘秀美的轮廓。山坡上枞树林间的草地上,仍是百花盛开的多彩花毡。枣红色的小马驹用头顶母马的腹下吃奶。而河谷边的村庄里,蓝色炊烟正在冉冉升起……一幅多么恬静的世外风情啊!
    
      说它神秘,是因为连徒步行走进入都困难,小河一次又一次地切断了道路,而河上却没有桥。因此这里还没有被游人过多地打扰。汽车缓缓行过,路边的马会受惊而跃起。给一位很漂亮的小姑娘拍照,她也受惊似地躲在了憨笑着的阿爸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我们。在寺前花儿簇拥的那个小山坡上,倒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喇嘛显得很有修为,他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群远方的客人,仿佛早已在等候着我们的到访。
    
      扎郎寺是一座有久远历史的藏传佛教萨伽派的小寺院,相传此寺建于元代。寺中保留着很多古拙而生动的壁画, 几乎布满了寺中能够作画的所有空间。虽由于年代久远而斑驳,但线条分明,色彩艳丽,神佛、人物及动物形象十分生动,难能可贵的是壁画中有不少饶有趣味的生活画面,无疑是稻城社会历史变迁最好的记录。画中有身着蒙古服饰的人物牵白象而来的场景,甚至还有似乎是“大手印”之类密宗武功招式的组画图谱。寺中的喇嘛们还特意为我们展示了世代相传的元代唐卡,以佐证此寺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收藏。密室中,还有一幅有些褪色的唐卡画, 简洁的线条,与后来唐卡的繁复完全不一样。画中忽必烈坐在禅床上,向喇嘛们赐赏法器。这显然是元代忽必烈用革囊渡过江河,亲征康区的历史故事。
    
      然后,他们还把我们带上二楼,去朝觐成百上千座度母和释伽牟尼小铜佛,在那黑暗的回廊里, 几百年来收藏的唐卡比比皆是。有僧人在一间屋内一页页地用木刻雕版在印经。接着, 主持又把我们带上正在诵经做法事的三楼小殿中,用放大镜让我们去看一块酷似人像的影印石,那石上人物的眉眼与该寺早已圆寂的主持画像还真有几分相似。
    
      昏暗的大殿,飘荡着喃喃低语的诵经声和击鼓声。在侧殿一座小楼供奉酥油花神佛的小屋里,我看见只有一位不足20岁的年轻喇嘛待在那里。他借着窗外的微光,一手翻动经文,一手用弯弓击鼓,十分专注地颂读着。在这狭小封闭的空间里,能见到的只有黑暗里的烛光、经卷和一个差不多也成为塑像的人影,让人感觉到这里似乎已完全与尘世隔绝。
    
      然而,在大殿前石块铺出的广场上,古老的寺院却正在与一个小世界在交融。原来,刚才在河滩上行走的姑娘大嫂们也来到了这里,她们放下背负着的青稞面和酥油。一位赶耗牛送供奉进寺的康巴汉子,正与她们在开心地说笑着。那位躲闪在阿爸身后的小姑娘也来了,她坐在台阶上与一位老奶奶低声说着什么。更让我吃惊的是一位穿着褴缕衣衫的藏族老奶奶,背着一段沉重的木头,牵着背上酥油袋的小孙女也进了寺。让那开朗的康巴汉子一问,原来她是为扎郎寺送柴禾来了。还有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妪,显然也刚交去了供奉,正依着石阶轻轻地喘息着。他们交上这一切时,没有人记下什么。柴禾放在侧殿一楼的甬道里,二楼门廊放有两个糌粑桶,我看见一个姑娘把一小袋糌粑粉轻轻倒进去。
    
      那一刻,我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震荡。寺中大院中的这些人,也许并不像我这样去意识到当今世界的巨大存在,他们只是很自然地来到这里,用他们并不富足的供奉去献给他们心中的净土,他们的理想和寄托。他们本就艰难的生活放进了这个古老的小寺院,然后,和它一起封闭在仅离县城十多公里交通不便的山沟里,一代又一代地度过恬静的岁月。
    
      离开扎郎寺,狂野的吉普又左冲右突开到小山后。眼前一亮,汽车已驶向一片开阔的原野。大草甸上,数不清的花儿都开了,这里不再是零星的花毡,而一下子变成色彩缤纷的花海。只有两行车辙弯弯地伸向远山,苍蓝色的山廓下,村庄被高大的白杨簇拥着,像油画色彩画出的仙境。跳下车来,走在那软软而有弹性的草甸花海中,那种旷野开阔的美,使脑子里所有的人生困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丰姿绰约的满地飞花,让人心里纯净到存不下一丝杂念。陪同我们的县旅游局小钟对我说,这里就是色拉坝。他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带我们去拜访一个出了十二代活佛的藏族世家,还想带我们去看那株被称为“白杨之母”的巨大古树,据说,这是几百年前这户人家有人去西藏朝圣,作为手杖拄着回到色拉坝后,插地成活,成为树王的圣迹。
    
      色拉坝? 这个地名我并不陌生啊。在爱好摄影朋友的资料中,这里的清晨花地,也是所谓川西有名的“摄影天堂”之一。远望过去,几公里外山脚下有一排白杨树林,若隐若现地出现了稻城去亚丁的公路。路边,有一座独木桥跨过小河进入色拉坝。我猜想,他们就是从那里踏着露珠,走进这片辽阔的花海的。但是,在这片花海之中,我不相信有人能不为斑斓的色彩所醉倒。没有人能再挪动脚步走出花海,翻过小山,走到扎郎寺山谷那一片秘境中。
    
      此时,我才省出老黄的建议是旅行者心意相同的关切,同时,我以为,这就是“每一公里都精彩”的真实写照。这一片土地上,草原、花海,森林,河流,村庄,寺院……还有那寺院中的喇嘛,姑娘,老人和孩子们,该有的都有了,而且躲在一方美得朴实,美得自然,美得大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有这样美丽的景色……”,探险家洛克那句名言提醒了我,香格里拉,难道不就在这里吗?如果说海子山下是一种浪漫, 扎郎寺就是一种神秘。
    
      问题是,像扎郎寺风光带和色拉坝花海这样神秘的地方,稻城究竟还藏着多少呢?
    
                      四
    
      在我们到达稻城前,这里已连续下了十天来雨。七、八月间是川西的雨季,但我们西行途中,除了偶尔遭遇阵雨,却很幸运地一路阳光。雨后初晴上亚丁,那条约30公里的山路,同样变成了一条多彩多姿的风光带。
    
      亚丁的风格应当是一种灵性,一上山,我知道我的感觉是对的。
    
      在弥漫的大雾中,汽车昂头冲上盘山公路。渐渐冲上云端,脚下已是一片翻腾的云海。蓝色的远山浮在天际,在清晨橙红色的阳光照耀下,云浪很急速地冲上山岩,像浪花一样激起飞溅的杳杳碎片。
    
      云雾在渐渐散去,幽碧的山谷深处开始出现村庄。那是一块块彩色拼图组合的黄叶,飘在森森的山谷里。黄的小麦、绿的青稞、淡紫的荞麦田和红白相间的藏房,极为和谐地构成了俯瞰山川的远景亮点。而近处山腰上的村寨,还被飘动的云雾半遮半掩着。此情此景,又一次感觉翻开了香格里拉那本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大画册。
    
      车行20多公里后,前方云雾升腾处,已经能看到冰雪覆盖的仙乃日峰的庞大身驱,但雪山顶却仍被流云遮去。路旁山岩上出现了大片青杠林和云杉松林,在那被风,被雨,被雪弄得奇异怪状的虬枝上,淡绿的松椤像流苏一样挂满枝头,衬在蓝天下美不胜收。一次又一次停下车,去拍摄那些苍茫雪山大背景下的村庄和树林。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脚下的山谷里又出现了一块碧翠般的青稞田和小村庄,凭着看过“驴友”在网上发表的图片,我知道亚丁到了。
    
      很快地下到谷底,驶过亚丁村,在沟口的桥边租好马,开始向冲古寺进发。
    
      林间的马道并不陡峭。不需太好的马上功夫,我就可以腾出双手,用镜头去搜寻在枝头空隙时隐时现的雪山。到底不是金秋时节,山间没有大片红黄的热烈,而绿得有些单调,但云雾中的雪山峰峦,却比晴日蓝天更多出一份婀娜!
    
      去冲古寺山路并不太远,弯过林间几个巨大的玛尼石堆,很快就到了一块大草坪上。下得马来环顾四周,竟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森林、草地、小河、木桥、玛尼堆……被高耸的雪山环抱,静静地推出大自然那美的极致。不知为什么,我没有过度的兴奋和激动。我默默地走向树林后的小河湾,那里有一匹枣红马在低头啃着青草,我则坐下来,从流水的幻妙水色上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雪山。
    
      流云仍是急速地拂过山巅,时浓时淡。仙乃日那稳沉的冰峰飘在洁白的云里,显得更加圣洁晶莹。夏诺多吉只是在几秒钟中的瞬间,亮出了高高的白色峰尖。而央迈勇的确像羞涩的少女,始终不肯撩开白色面纱而露出脸来。也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失望,心境是一种被美完全渗透的平和与淡定。
    
      这就是我的亚丁。
    
      一山一水皆有灵性。把观音、文殊等化为雪峰,这种想象力只有香格里拉才有。当莲花生大师长途跋涉前来加持时,神的灵性,就开始放射穿透一切灵魂的圣洁光辉。
    
      像我这样一个普通的旅行者,从来没有试图去寻找过香格里拉,此时此刻,雪山怀抱中, 难道我不是身在一个飘渺安宁的梦中世界里?
    
      冲古寺就在康古河上小桥那边的山坡上,它正在新建已快落成。我们事先约定了在冲古寺吃午饭。在寺后的玛尼堆旁,一位笑容可掬的老喇嘛给我们送来了原麦野莱包子和酥油茶。我们拿出了盒装牛奶、方便面, 又一次席坐在草地上开始了野餐。
    
      野莱包子非常好吃,我大口吃着,发现那老人也坐到了我身边。他抱着一条小狗,一直在微笑着看着我们。我递过一盒牛奶去,他摇摇头,却回首指着冲古寺旁的窝棚,
    
      他是谁?他要我们干什么呢?
    
      陪同的小钟悄悄对我们说,他叫热爱,59年曾因参加那场叛乱而被判刑十多年,出狱后,他就来到这里,成为守护冲古寺唯一的长驻喇嘛。我再瞧那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神里可全是一种慈爱和安详啊。我站起来,一行人随老人来到窝棚边。在那塑料棚布下,堆满了雕刻着经文的石片,那些大小不一藏文字体,刻得既苍劲又娟秀,还有深浮雕的佛像,菩萨和度母。
    
      老人又坐下去,拿起铁凿和小锤,一下一下又凿起来。我坐到了老人身边,他突然用温热的大手拉着我,递过锤凿,让我开始凿石上描好的印痕。一声一声的敲击,一下一下敲到了我翻腾的心头。我明白,这几十年间,老人就是这样在神圣的雪山下度过漫长的岁月的……我放下工具,很认真地构图为老人拍摄起来。
    
      老人带我们走进了窝棚,借小窗透进的微弱光线,我看清那里搭有可供十来人睡觉的两排大床。老人说,今晚要不走了,就睡这儿吧,不收钱的。他还指着窗外,笑着说冲古寺要修好了,你们再来,就可住寺里了。他笑得是那么真诚热情,而我却忍不住心中的冲击,走出昏暗的窝棚。
    
      望着寺后那堆成小山似的雕刻片石玛尼堆,再拍头仰望着像大佛端坐在云雾中的仙乃日,心里问, 是它的感化?还是它的召唤?如此改变了人的一生,使之有了平和、淡静和博大的包容? 叛逆,或者别的桀骜不驯的人来到神山下赎罪,该也会获得神的灵性?……
    
      我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有双手合什,一句暗颂的 “扎西德勒”,给我的神山和可敬的老人。
    
      天空的堆云越积越厚,雨滴开始飘落下来,我不能失却这个亲近雪山的宝贵机会,于是又跨上了马,冒雨朝林海深处的桑姆措走去。
    
    附图:海子山山顶四处可见到这样的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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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5 06:46:18  By: 四川旅游  返回顶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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