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祖国的生日。陪同几个成都的朋友，踏上了去汉中的旅途。
     记得九七年第一次去汉中的时候，也是陪人，不过不是游玩，所以对汉中的认识和了解几乎为零。印象最深的是喝陕西的黄酒（不是那种“黄”酒，大家不要想歪了）。当主人在宴请我们的时候，吆喝服务员给我们打3斤酒，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以我的酒量，白酒不过二两。不过当酒盛在水壶煨热后，黄酒的口感非常好，很适合我这种人，有点像四川的醪糟。在汉中的城区中，感觉街道凌乱，灰尘很大，这是我当时对汉中最直观的认识。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奔驰”面包急速朝天区后，便进入了汉中宁强县境内。公路陡然发生变化——等级很低，没有封闭。两旁依然保持着老川陕路的传统和风貌，各种名目的饭馆比比皆是。有趣的是，这些饭馆的招牌几乎没有一个称自己是某某饭馆，而是XX饭店或者XX饭庄。也许饭馆的档次太低了吧。尤其是我看见路边一个非常小的“苍蝇馆子”，赫然树着“海尔饭店”的招牌，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张瑞敏看见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一路上，同行的熊哥不断地操着标准川椒普通话和汉中同行联系，向对方通报到达时间和晚饭住宿等安排。从他们通电话的情况来看，可爱的熊哥和对方的交流不是很顺畅。我忍不住建议他干脆给“老陕”一个四川话测试，比如说“我们一哈儿就到了你们那个塌塌”。成都的朋友看见远山的美景，不住地称赞。说实话，我觉得很一般。不过总体讲，汉中的植被覆盖还是不错。
     没多久，车在一收费站停下来，原来到了勉县。终于可以跑上高速路了。高速路的建设质量看起来不错，路面很平整，没有什么坑坑包包。不象朝天棋盘关那段路，修了没几年，已经在大规模地整治。据说是原四川省交通厅副厅长郑道访的“功劳”，因为他的贪婪，本来应该使用美国沥青铺路，结果全部改成国产沥青。高速路的护拦全部刷成绿色，和路边田园、远山青翠浑然一色，融为一体。
     跑高速路虽然快，但也很单调。大家聊起现在称呼的变化，十分感慨。在乐山，如果你要问路，千万不要对男人称“师傅”，因为那里的“师傅”是嫖客的代名词。如果你喊“老师傅”，可能挨了黑打都不知道为什么。成都有个三轮车夫就是乱喊人，饱受皮肉之苦。成都人称老婆为“老妞”，三轮车夫为了讨好顾客，说山东汉子的“老妞”好漂亮，惹得那汉子大怒，随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三轮车夫莫名其妙，晕头转向。在内地，我们对能力强、有作为的女性夸奖其为“女强人”，而香港人对此却十分忌讳——“女强人”和“女墙人”谐音，他们把站在墙边拉客的女人称为“女墙人”。尤其是“同志”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后，每当提到我们党内有六、七千万同志的时候，感觉很别扭。又如“哥哥”这个充满亲情的称呼已经被张国荣糟蹋得一塌糊涂。
     抵达汉中，已是傍晚时分。在下榻的三国大酒店稍作洗漱，便直扑二楼餐厅最大的那个包间。尽管每个人已是饥肠辘辘，却又不得不忍住生理上的自然反应，表现出风度翩翩的样子，因为有汉中局以“一把手”为首的同仁陪同。餐桌很丰盛，美食的口味和四川也比较接近，只是没有川味那么麻辣，甜咸略重。热菜还没上，酒已过三巡。汉中局办公室的郑主任端起一个盘，放上三个酒杯，依次敬酒。按照四川规矩，敬酒是先干为敬，而他说汉中的规矩是客人先喝完两杯主人的“欢迎酒”，再和主人共干一杯。看到这种“轰炸”阵势，我两股颤颤，几欲先倒。如果这样喝下去，先前喝的不算，以一个人三杯计算，五个主人轮流敬酒，我至少要承受十五杯！客随主便。架不住主人的热情，喝了郑主任的酒后，我们开始密谋，以他为目标重点反击！我按照他的招式开始回敬，他发现不对头，狡辩这只适合主人对客人。为了“掀翻”他，我只有破釜沉舟。一番口舌后，他与我齐下三杯。坚持到最后，我已是头重脚轻，两眼恍惚。郑主任的情形估计也不乐观。不过他确实厉害，因为在此之前，他陪新疆的客人已经交手，战斗了几个回合。回到房间，我急奔洗手间，把进口的美味又还回自然。
     汉中，因坐落在一大片广阔的平原上而成型，得以成为陕南粮仓。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犹以楚汉、三国而闻名。遥想当年的地痞刘邦得汉中，称汉中王而得天下；失去叔父依靠而不得不隐居乡野的孔明，未尽北伐事业在定军山下五丈原与世长辞。一喜一悲，使我不禁想起一副楹联：演悲欢离合座中常有剧中人，观抑扬褒贬当代岂无前代事。
    带着怀古的心绪，我们开始了第二天的游程。
     第一站是在去洋县观朱寰的路上，即发明造纸术的小宦官蔡伦墓。蔡伦为全人类作出了无可比拟的贡献，结局却非常悲惨。被封为长亭侯，由三百大户税赋供养。没有风光几年，便因宫廷斗争不得不服毒身亡。如今的蔡伦墓被扩建成为兼具有纪念意义的馆堂，规模不大，房屋建筑等也比较粗糙。在他的真身塑像前，导游介绍说，他的后代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活动来拜祭他。他本是宦官，何来后代？原来他曾过继一男孩为子，现在已繁衍为当地的主要家族。在墓旁，我们参观并亲身参与了古代造纸的过程。看到一位有五十年工作经验的老人熟练地通过窖池捞浆成纸的情景，设想如果是自己，能否吃得了这些苦。据说造纸术后来传到国外，老外效仿的时候，只能把刚捞起来的纸浆一张一张的分开放置，否则他们无法分开；而我们的先辈把湿纸重叠在一起后，在晾晒的时候能够很巧妙地分开。看来我们先人的智慧真的非常了不起。出来的时候，大家纷纷站在大门前合影，表示到此一游。
     洋县本是个名不经传的地方，现在因朱寰而闻名世界。朱寰作为濒危鸟类，只有中国才有，而中国只有洋县才有。在一个小山脚下，我们进入了朱寰繁殖和保护中心。大门口有两名武警战士站岗，从这一点来看可以或多或少的认识到朱寰的地位。进大门，印入眼帘的是几个大水池和荷塘。乍一看，以为美化环境用，其实不然。这些池子是用来养泥鳅和蚯蚓的，专门供朱寰食用。朱寰的成长分为三个阶段，即幼体、亚成体、成体，它在鸟类中属于长寿型（30年左右），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为了很好的保护它们，它们的脚上分别戴有两个不同颜色的环，一个是编号，一个是用于计算机阅读的芯片。在成体朱寰笼前，有几只被日本人认养，取名“美美”、“洋洋”之类。听导游解说，我们才知道朱寰是日本的国鸟，日本人非常喜欢它。作为自己的国鸟，疆土上却没有。可笑之余，使我们不得不认识到人类文明对环境的影响有多恶劣！在发现朱寰初期，仅有七只。经过多年保护，现在大约有四百只了。据说认养朱寰的费用为每年三到五万，想到吾辈辛苦一年，所得收入竟不如这个鸟东西得认养费，感觉做人真的失败。于是我到旁边的厕所小便一次，也算是发泄了一点点怨气。在另外一个院子里，我们还观看了有关朱寰的电视纪录片。出来后，大家都有同感，开玩笑说不如买只朱寰来尝尝。
     中午用餐是在当地县委宾馆进行的。宾馆规模和其它县城的比较还是不错，只是有些陈旧。餐厅就院落的左侧，里面的布置给人一种土洋结合的感觉。通过大厅再钻过一条弯弯曲曲的过道才进入雅间。雅间的装修也比较落后，顶上还使用早被淘汰的“宝利板”材料。视觉上唯一受到冲击的是对正门墙壁的田园风光画，释放着强烈的绿色自然的清新。由于下午还要参观，所以大家都没怎么喝酒。洋县局陈局长是典型的陕西人，比较憨厚，又不乏精明。他也不怎么劝酒，只是一个劲地劝大家吃菜，还略带歉意地表示条件不好，搞得我们很不好意思。本以为午餐就这么过去了。忽然雅间的门开了，进来三个蒙古装束的男女，分别捧着马头琴和洁白的哈达。蒙古草原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尤其是蒙古长调更让我痴迷。我感觉自己内心隐隐约约有点兴奋。草原、少数民族、马头琴、哈达、美酒、歌声、酒精，这些能充分调动人们情感释放的元素一一俱全，使本来有些沉闷、平淡的午餐顿然生动起来。一曲优美的蒙古《祝酒歌》后，把我们的思绪带到了那遥远的地方。就是平时不喝酒的女同胞们也忍不住喝起来。看到这种热烈、浓厚的氛围，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把相机从车上带下来，正有些遗憾。这时有人提醒用手机，我才赶紧抓拍了几张。蒙古歌手走后，大家感到意犹未尽。同行的邓大姐从小在藏区生活，本来属于活跃分子，她主动提出要代表四川的客人回敬东道主陈局长。于是她用藏语献上一曲藏族版本的《祝酒歌》，连灌陈局长三杯，赢得大家满场喝彩，陈局长也是爽快之至。邓大姐的老公乔哥发话了：你唱的啥子，我们听不懂，是不是在豁我们哦？邓大姐毫不客气：你娃水平太低，我这是正宗藏语！两夫妻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有趣，大家忍不住给他们鼓起掌来。
     以前只知道成都有个武侯祠，一直以为那里比较正宗。本对自己的历史知识感觉良好，没想到这次汉中之行的所见，让我暗自汗颜。全国的武侯祠共有七个之多，汉中的武侯祠为首，其始建年代比成都的还早了四十多年。距大门不远，是按琴楼的比例复制的建筑。众所周知，当年的诸葛亮成功使用空城计吓退司马懿，就是在这琴楼上。为了真实还原当时的情景，在赝制琴楼上还摆放了诸葛亮和他两个书童的塑像。琴楼两旁分别是钟楼和鼓楼，这里的钟鼓楼和其它地方的位置刚好相反，至于为什么，我也记不清了，模模糊糊听说好象是方位的原因。在介绍诸葛亮汉中活动事迹的长廊前，挺拔着一棵高大而奇特的树，全世界独一无二。其奇特之处在于它开花结果需要十个月，跟女人怀孕的时间一样。每年三月开花的时候，幽香扑鼻，暗香盈袖。纪念诸葛亮的主堂中，分别站立张飞、关羽的儿子，栩栩如生。主堂后是一片开阔的场地，以两高耸的石杆最显眼，据说历史也是很久远了。穿过题名“天下第一流”的牌坊，拾梯而上，顺祠堂的围墙而立，便可远远望见定军山。只见定军山下一马平川，果然是两军厮杀的好地方。诸葛亮第三次北伐，因粮草不济，只好在那屯兵对垒。无奈操劳过度，只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诸葛亮聪明不假，不过为人太精，过于注重细节，不敢放权于下，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马稷是他最好的朋友，街亭失守，主要责任还是在诸葛亮。马稷很有才华，是个好谋士，但是缺乏带兵打仗的才能，所以诸葛亮应该承担用人不当的责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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