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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五一行小记(上)

    小游川西
    
    2004年4月24日,早上起来有些晕晕的,好像前一晚没睡好的感觉,又好像小的时候低血糖,总之就是不太像平常,我想应该是有些兴奋的原因。 我和智匆匆洗漱了一下,各自背起我几天前就已经收拾好的大包,我的45升,智的55升,赶往机场,2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当我们穿着颜色鲜艳的户外服并分别背着看起来比我们的人小不了太多的专业户外包走在成都的街头时,我感觉自己很得意、很专业,周围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我们两眼,两个好朋友溦和蓓早已经等在岷山饭店门口,但实际我们四个并不住在那里,那里只是机场大巴的终点站。
    成都的出租车5元起价,我们用了9元就到了古色古香的宽巷子-小观园招待所。进了朱漆大门,从左手绕过小影背,满园的花草树木一下跳了出来,树很多,都是那种在南方才能生长的,不是太高,约二层楼的样子,叶子厚而硬挺,回来时因看到结了果实我们才知道那是枇杷树,窄窄的石头甬道引我们进入园内,道边树下放了些大的兰花瓷金鱼缸,品种很普遍多见的红色的小金鱼三三两两的在水里悠闲的游着。院子不大,顺着弯弯的小路走个10来米就到了登记住宿的门房,老板显然已经认识我两个朋友了,从木漆柜后面抬起头笑着问我们北京非典的新情况,然后收了100元的押金、100元的房钱,我们随服务员上了楼。
    走到楼上,我才看出来这是一栋感觉很古的房子,整个房子的格局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但是两层的,基本上是木质结构,三面环绕,门前是很宽的廊子,屋檐延申到廊子外面,廊子的木质护栏内有一圈长条的座椅,所有的木头门窗、护栏、长椅、屋内的木质的大宽座椅、梳妆台都是漆成暗红色的,很古朴,很耐看,我们四个住的两间屋刚好是正房,所以屋门口长廊子的柱子上还挂有木的牌匾、对联,坐在长椅上背紧贴住护栏,把头使劲伸出去就能看到那些牌上的字,不过已经忘了写的是什么了,大概是些欢迎八方来客并赞满园春色的话。
    放下行李就已经该去吃中饭了,在巷子里随便找了一家小馆子,一看菜单居然有英文的,早来了一周的溦说这里贵,我也懒的再往远去了,很想赶快吃到成都的正宗川菜,四个人要了啤酒、一盆辣豆花、回锅肉还有青菜、汤什么的,总之吃的我满脸通红(我在北京是很能吃辣的),撑的够呛(我平时饭量是很惊人的),而不爱吃辣的智就惨了,他艰难的度过了在四川的第一个不饱之餐。叫老板结帐,我又拿出了会计的本色,心想要好好看看帐单,别在外地被宰,但当老板说出“25元”,我用力忍住了吃惊的表情,努力闭着嘴咽着口水把钱付了,而帐单根本连看都没看到,此时也不想看了,之后蓓又悠闲的嗑了一会儿馆子提供的免费瓜子,我却一直担心老板会上来说刚才算错帐了,心里只想快走。
    下午我们包的车的师傅开着切诺基来接我们去买后面几天的供给,到了成都最大的家乐福,我们像要去逃荒一样买了五箱水及大量的饼干、香肠、巧克力等食物。
    成都的食物实际上应该是以小吃著名的,但不知道是我去的地方不够小摊还是中午吃的太撑,晚上的小吃除了担担面一如既往的好吃外,别的都不足够燃起我的口水。 而一向只爱吃猪肉的智更是比中午还惨,只能靠吃几个大包子解饥。 倒是回住处的路上,我们截杀了一批草莓,成都这个季节正是应该大食草莓的。 晚上,我们坐在长廊下的木椅上、依着围栏、嗅着满园幽幽的绿树的芳香、就着廊子上面点的宫灯,在深蓝的夜空下、在星月的妒光中,大嚼着香甜无比的草莓、憧憬着明天即将开始的天堂之旅。
    蓓是个睡觉很轻的姑娘,所以,这一路上我们有了很安全且完全免费的叫早服务。 25号的早上,据她讲,她被扫院子的声音吵醒了,“扫院子的声音”? 这在我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最终我们是被蓓的叫早电话及时叫醒的。 刚刚收拾停当,师傅就来接我们了,先找了一个早点铺吃早点,成都的早饭包括我们后来的一路上,让我感觉最大众的是粥,成都称叫它为稀饭,稀饭、包子、鸡蛋、花卷,饱餐一顿,启程。
    出城的时候开始有点小雨,蒙蒙的,还有些凉意,知道同期北京是艳阳高照、酷热难敌,心中难免有些庆幸已经跑了出来。 从城市进到小镇,又从小镇进到乡村,当我们刚开离了成都约一个多钟头的路经过一个村边的加油站加油时,有三个农民样子的人分别担着几筐橙子来向我们兜售,每个橙子上面带的枝叶都还翠绿,一看便知是早上刚摘的。 橙子看起来有两种,一种看起来比较鲜嫩,黄澄澄的,另一种看起来有些干的感觉,颜色偏深,黄中透着暗红色,我当然把手指向了那黄澄澄的,智便下车去买,但那挑着暗红色橙子的妇女坚持对智说她的橙子不是普通的橙子,是血橙,并急急的切开了给智看,智不好意思不买,就索性三个人橙子都分别买了一些,3元一斤,并不便宜。 加好了油,车开了起来,蓓拿出小刀切开一个血橙,那橙子真的如长了血脉一样,橙黄色的珠粒里面掺着丝丝鲜红的血色,很是吓人,咬一口,满口香汁甜甜的溢了一嘴,我们这几个从城里来的娃子哪吃过这么新鲜好吃汁水丰满的橙子,真如吃到了仙果一般,现在想起来还不停的咽口水,当即便由衷的羡慕起当地山里的猴子来了,它们竟可以天天享用这样的美味,比人可幸福多了,而那黄澄澄的普通鲜橙(后被我们总结为普橙)就当然的被冷落在了朔料袋里,好几天无人问津。
    车子很快驶过都江堰,我这粗人从小历史就不好,所以对于古迹、人文的东西全无兴趣,因此,都江堰片刻未留就瞬间驶过。 很快前方就逐渐的有了翠竹出现在眼前,随即,路两边的树就完全的被一片片的高挺的翠竹所替代,不看路牌我也知道,我们已经进入了卧龙。 智说虽是在卧龙现在也不太容易看到野生大熊猫,因为天气暖和了,山上积雪逐渐化了,高海拔的地方也有食物了,野生大熊猫就不再冒险在低海拔的地带停留而向高海拔的地方转移了,但我依然不太甘心,一心只想看到大熊猫,突然远远的我看到两个黑白花的胖滚滚的影子在竹林子里一晃一晃的,我兴奋的大叫“大熊猫”,师傅知趣的马上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四个很快跑下了车,果然,有两只胖胖趴在离路很远的木桩子上面嬉戏。不过我们很快就看出来了,那应该是一个收容野生受伤大熊猫的基地,我们看到的是那里收养的大熊猫,不清楚是不是真的野生的,不过无所谓,在这样的翠竹丛林中看到嬉戏的大熊猫,即便是人工喂养的也已经很让我们满足了。
    车子进入巴狼山脉了,巴狼山主峰海拔4500多米,车子将在约一个小时内就从2000米的地方攀升到巴郎山的山顶。 虽然我平时生活在海拔仅有不到500米的平原地带,但我深信,凭着我一贯强健的体格,一定不会被高原反应影响到,一定还是如履平原,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一路上欣赏着美景唱着歌。 上山的路很险,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悬崖,虽然走的是国道,但由于四川的特殊地形和天气,到处都有刚刚塌方过和刚刚遭遇过泥石流的痕迹,公路仿佛一直处于需要修理、养护的状态,一段段的路基被冲到公路边,甚至有的被冲到山下,露出凹凸不平的土路,车子在颠簸中向上攀升,发动机因为上坡,可能也因为进入氧气稀薄的地带,运转的很吃力,发出隆隆的响声,听着就让人难过。 溦酷爱摄影,此行带了三个相机,为了能让他及时捕捉美景,我们一至同意让他坐在前面的副驾座位,而蓓总是叮嘱他及时的系好安全带。 随着车子渐渐的升高,大片的山脉出现在我们眼前,天很晴,视线非常开阔,远处近处都能看到积雪,积雪也在化,总是有小汩的雪水顺着山体欢快的奔下来,却从不小心躲闪途中突起的巨石,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型瀑布,很让人兴奋。 一路上没车也很少有人,我们随便停下车来像路边的牦牛一样随便(注:随地大小便),仿佛人到了这样的地方,不入乡随俗是很不礼貌的,到处也都是牦牛的粪便,但你并不觉得脏,反而是偶尔出现的一两个厕所让你真的不能下脚。
    车子很快到了巴郎山顶,山上的经幡也多了起来,山顶居然有几个藏民在卖烤串,我们高兴的跳下了车,准备拍照,我毫无准备的像在平原一样激动的高举双手跳了两下,突然觉得头晕了一下,腿好像很沉,胸里也闷闷的有些恶心想吐,又快走了几步,马上有了要大口喘气的欲望,接着就真的开始像爬了好几层楼那样大口的喘了起来,再看智,他已经按师傅的嘱咐弯下腰,用手撑着腿,把头控的很低,站在那里,基本上不动了,我问他怎么样,他很难受的样子,并不做太多回答,只说头疼。 我知道这是高原反应,但我实在不能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有高原反应,我一向是身体非常好的,我想给我些时间,我会适应的。 此时,溦已经向远处慢慢走去,想抓些好的景致拍摄,蓓并不走远,看来也不是很舒服,但蓓和溦可能是因为比我们先来了一周,且以前也来过类似的地区,所以感觉上比我们好一些,还能继续欣赏高原的景致,而并不像我们只剩了喘气的份。
    一些老外从刚刚停靠的大巴上下来,买藏民的烤洋芋(其实就是土豆),看着真香呀,就是吃不下。 我们的车翻过巴郎山往下开的时候,看到一个女老外竟然骑着自行车在登山(那时海拔约4200),我们都惊了,心中真的是很纳闷他们究竟是什么做的!
    当晚,我们到了丹巴,旅行社(其实还是大社呢)果然都是靠骗人赚钱的,我们第一晚便深深体会了,本来是相信他们,托他们订的房间,到了那里就发现被骗了,楼上的标间全空着,根本没人住,我们却被安排到了地下室,而且是按门市价的100元一间的三人间,想洗澡?10元一人次。没办法,现金已经交了旅行社,根本别想退,住吧!洗吧!宰吧!出来玩嘛,总是会吃些亏的,经验就是这样积累的呗。
    26号我们计划的是游距丹巴68公里的天堂谷—党岭,早就从网上知道去党岭的路非常不好走,没有越野车是根本别想去的,但我们仍没想到68公里的路竟然行驶了4个小时才到,那地方好像还没怎么开发,山路、土路坑坑洼洼,想起小时看到人摇元宵,一堆白白圆圆的元宵挤在笸箩里,随着摇元宵人的手很听话的翻滚来翻滚去,我们坐在车里就象元宵在笸箩里一样,身体的摆动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当时真的很后悔吃了早饭,胃里翻云覆雨,一阵阵的想打嗝,又打不出来,难受无比,恶心的感觉阵阵袭来,却又吐不出来,只能自己忍着,随着身体的剧烈晃动不时磕到车里比较坚硬的地方,很疼,智极力的想抱住我,尽量不让我被磕到,但车晃的很厉害,根本控制不了。
    一路上,碰到当地的藏民,他们有的赶着牦牛,有的赶着小黑猪(我在那边始终只见过个头很小的黑猪,我想可能是高原的原因吧),还有的背着大捆的木柴看起来并不艰难的在海拔3、4千米的崎岖山路上走着,车过之处,他们总是停下来很友好很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我们也回报以真诚的笑脸,并也时时向他们挥手,同时感慨的议论着这边人的友好,想起在北京要是有谁不认识的人冲你笑或打招呼,我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先警惕的退后2米。
    这一带的藏民并没有感觉很穷苦,一路上路过的村庄里很多人家都在赶在雨季前盖新房,不过听说他们的用料几乎都是不用花钱的,房子多是两层的,用山里自己开来的大石头和了泥巴垒起来,门窗都是木头的,听师傅说这些木材只要他们只是自用而不是用于买卖赚钱是可以按自己的需求去山上伐的,他们的房子周围也是石头和木头的围栏,石头的围栏上通常整齐的码放着很多劈好的规则的木材,好像这是财富的象征一般。 当地人常是一家动手盖房,邻居就都去帮忙,所以也不用请工人。 藏民给我的感觉是很喜欢漂亮的,我们所看到的所有他们自建的房屋都经过他们自己很用心的装饰,不论是木头门窗上的雕刻、上漆的颜色、图案还是围着屋檐所悬挂的彩色的经幡,能看出都是别具匠心的,甚至有的房屋就连土黄色的墙壁上也被漆上了一些色彩,这正是耕种的季节,放眼望去,半个山坡上整齐的绿色耕田中间点缀着一个个漂亮的小楼,也别有一番风景。
    这个季节去党岭的可能不太合适,一路上山两边植被虽然很多,但还都没绿,一水儿的黄黄枯枯的颜色,我们只能靠想象来猜测秋天的美丽,很多树被淡绿色的长长的细细的像是毛线的东西缠绕着,能看出是某些植物,但实在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我暂且只能称它为树挂,后来在亚丁景区里也很常见,想来可能是一些植被茂盛的高海拔地方所特有的吧,总之我以前从未见过。 枯黄的山体上总能看到当地藏民刻在山石之上的巨大的藏文的经文,有的还被描了颜色,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感觉很有气势,心中也被藏民的虔诚感动。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到了党岭村,我的胃已经到了极限,还没开始玩呢,我就已经开始担心我们怎么回去,因为是完全要原路返回的,我真不知道我的胃还能不能忍受这样的颠簸。 他们三个吃了些东西,我却什么也吃不下。 吃完简单的中餐,我们按网上的指导直接去找村长想要联系租马上山去看葫芦海,可非常不巧,村长没在,据说要下午2点多才能回来,网上说葫芦海单程就要3个小时,若我们等到下午再去的话,当天就来不及返回丹巴了,而行李还都在丹巴的小旅店里,且房间也是骗子旅行社给定好的,钱也交了。但那时没有一个人敢说要租马给我们,都说租马的事必须由村长统一安排,村民们就那样都站在一个小院子里看着我们,就在我们左右为难且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一批当地藏民路过我们等村长的院子,说是要去洗温泉,我们早就知道那边有温泉,于是想若温泉不远还不如先去温泉再说,问了要去的人,说走路半个小时就到,我们很兴奋,马上背起包跟着去洗澡的藏民上了路。
    那边的山路其实并不陡,但我可能是因为没吃东西,在高原地带本来消耗就很大,我的胃又不舒服,没有补充食物,再加上高原反应的喘粗气,本来我这在平原上箭步如飞的小健将一下子成了拖后腿的,藏民们很好心,队伍不时的停下来等我,我心中不服,但就是走不动,第一次非常深切的体会到了有这心没这力的感觉。 智知道我好强,不时的安慰我,怕我太过努力,反而会垮掉,其实我心里也很担心,毕竟刚刚出来3天,我并不想就这样倒在途中,我还要圆的稻城亚丁梦呢。 人真的是不能与天斗,我不能适应高原竟到如此地步是我做梦也不能想到的。
    不过,藏民们实在也没有时间概念,他们嘴中半个小时的路,我们足足苦走了2个半小时才走到真正的上温泉(半个小时飞差不多能到,走一个小时能到下温泉,但看起来有点脏,我们就继续上行了)。 距上温泉还有大概1里路的地方,我们就闻到了浓烈的二氧化硫的味道,看来是个硫磺矿的温泉。 对我来说可真的是历尽苦难才看到了温泉,真正的天然温泉,水的温度应该不低,泉面上尽是冉冉升起的热气,整个泉面大概只有10平方米,泉底是黑漆漆的矿石,泉水咕嘟咕嘟的很慢的涌上来,泉水看起来也是黑色的,但实际上你舀出一捧水,还是非常清澈的,看上去黑只是因为映了黑矿石的颜色,泉边有几个藏民的帐篷,很显然他们住在这里,有20多个藏民围着这眼泉水在热火朝天的在泡脚、嗑瓜子、闲聊天儿,我们的到来好像并没有破坏他们和谐的气氛,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注意点,他们并不和我们搭话,只是一直看着我们很友好的笑,同时自己之间还是在聊天、嗑瓜子、泡脚。 我们坐在他们中间也自顾自的泡起脚来,好像我们本身就是这里的,并没有什么和他们不同。
    下到山下准备返回的时候已经快5点了,车子又摇摇晃晃的上路了,大家怕我难受,让我和溦换了座位,坐在前面虽然也很晃,但真的比后排好多了,而从此后,大家为了照顾我的身体,就永远的把这个座位给了我,溦只能在后排蜷缩着1米8的个头,把头尽力的伸向小小的车窗外张望,蓓却很高兴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肉垫儿,开始放肆的靠在她老公身上。 天逐渐的变黑,路仿佛也更加危险,当我们顶着夜色冲出大山,进入丹巴小城的时候,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我们能平安的如愿归来,而此时想起白天的路,还真的在后怕。 晚上我连听大家报菜名的胃口都没有了,直接吃了药睡去了,从这天起,胃药伴了我一路。
    27号是比较轻松的一天,早上我们一行人从丹巴上路,临出丹巴前应溦的要求,师傅特地拉我们去看了丹巴的著名景点—古碉楼,在我看来就是几个高耸的炮楼子,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北京植物园里也有这样的一个炮楼子。 不过听说丹巴的这几个炮楼儿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所以看来应该还是有些特别之处的,虽是这样,还是没兴趣,胡乱照了几张相,我们就又出发了。
    这一天的目的地是雅江,路不算远,所以不赶,车开的也不算快,我们在路过山口看到连绵雪山、飞翔的苍鹰和广阔草原的时候不时的停下来照相,一路上还是牛比人多,但可能是比较接近塔公寺了,能看到虔诚的藏民一步一拜的在路上走,心中很是佩服,在这样的高原地区,走路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他们却还要走一步就完全趴在地上再爬起来再走一步再趴,几乎是用身体的长度在量这路程,没有相当的虔诚真的不可能做到。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塔公草原,季节不到,草还还没全绿,远处的雪山到是很清晰,耀眼的矗立在蓝蓝的天空下和白云交相辉映,如太阳般的慑目,草原上几乎没有游人,只有零星的几个藏民斜躺在草地上看他们的马吃草,我们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还有个把藏民牵了马过来怂恿我们骑马。 据师傅说,到每年的5月28日,这里举办赛马会,很多藏民会骑着马开着手扶拖拉机带着家人赶到这里参加比赛,而游人将站满整个塔公草原,我们也的确看到,在草原的周边藏民们正在搭建新的旅社、饭馆、厕所和小饰物店,为接待即将到来的成千上万的游人做准备。
    在一个小饭馆里吃了中饭,我们就开始顺时针转塔公寺,有几个藏民也在转他们嘴里还念着经文,我当然听不懂,塔公寺的围墙上有一圈转经桶,我已经数不清转了多少个,只知道有大的、小的、木质的、藏银的、镀金的,还有一只臧敖躺在围墙外睡觉,好像是用来专门看护这些转经桶的。 据说包括西藏在内的整个藏区,只有两个寺庙里供奉着释伽摩尼的像,塔公寺就是其一,但不知为什么,塔公草原整体给我的感觉有点太商业了因此只转了寺并没有进去。
    驶出塔公草原到了新都桥的一个加油站加油,这里的天开始下小雨,一只小黑狗穿过马路闯入加油站好像要找点吃的。 我又望了望来时的路,因为我们的回程将从这里改变路线走另一条路经康定回成都,而就不会再经过塔公草原、丹巴、卧龙了。天一会儿就放晴了,太阳把雨后的空气晒的香香的、鲜鲜的。 穿过了一个可能是藏民的圣地,叫做“莲花宝地惠池寺”的地方,就又开始翻越一座海拔在4500以上的雪山,高尔寺山,到了山顶停下来照相,这次我比较小心,不敢再乱动,只是慢慢的行走,像个老太太,心里十分的不乐意,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不争气,有这么强的高原反应呢! 到了雅江,也是没有游人,幸亏没让旅行社订房间,于是我们自己找了一个当地最豪华舒适的宾馆住下,一个标间100元,师傅的按床位算,总共250,和前一晚的丹巴住宿花的钱一样,可条件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总算美美的休息了一晚,心里想着回来的路上还要到这里来落脚。
    28号早上从雅江出发时大家都很激动,因为知道今天将会进入我们的目的地—稻城。 上午时分的路还是如前几天的一样的盘山路,我们翻越了两座海拔接近5000米的高原山脉,剪子弯山和卡子拉山,经过这些天的适应,我的高原反应已经有了明显改善,胃不再那么难受,头的疼痛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但唯一令我心中十分不快的是,我仍不能像在平原一样的行走,稍走几步,还是要停下来大口的喘息,若不停下来喘,腿就根本不听使唤,不往前迈动,因此行走的速度还是非常的缓慢。 心里虽然很急,但已经深知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只是自己还在不停的去尝试,然后就是不只一次的遭遇同样的结果。
    可能是因为这两座高山的位置是在已经非常深入四川西部的藏区了,所以我们经常可以见到藏民的住所,不知道是在山上居住的藏民生活比较艰苦还是他们是真正的游牧民族的缘故,我们看到他们住的多是帐篷而不再是二层的石头小楼,也许是为了适应牦牛的生存条件,他们的帐篷的安扎地多在海拔4000米以上,很难想象他们的生活会能艰苦到什么地步。
    虽然这些天一路上一直在群山中穿梭,一直有清澈见底的山泉追逐着我们的脚步,或者经常能翻越海拔在4500米以上的高原山脉,让我们经常能有机会站在群山之巅、站在云雾之中眺望远处的雪山,但这一切仿佛在每一刻都还是那么新鲜,还是那样强烈的吸引着我的视线,让我不愿意有片刻的错过。 牦牛们永远只有一个姿势,就是低着头吃草,远远看到满山的牦牛动都不动一下,好像是画家打开的山水画卷一样,除了云在动,你竟不能知道所处的不是画中。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感觉奇怪,那么多牦牛自己在山上吃草,而牧民们是如何区分哪几只是自家的而哪些只又是他家的呢?
    我们中午到了世界最高城—理塘,这高指的是海拔最高的一个城市,在这么高的海拔,人的生存仍能如常的进行,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那里好像比较流行吃一种叫“某某连锅”的东西,如红油连锅、牛肉连锅、羊肉连锅。 我们随便选了个牛肉连锅的馆子,老板娘并不问我们吃什么,也不让我们点菜,径直进了厨房去做了,很有点“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的感觉,约20分钟后,老板娘端出来一大盆所谓的连锅(其实就是一大白瓷盆),那是用牦牛肉和萝卜炖在一起的,颜色奶白,看起来根本不辣,我正奇怪,老板娘马上又放了一碗辣酱在桌上,看来这顿饭是辣不辣由你了。 这回智可高兴了,又有肉、还不辣,据他说,这是他进川来吃的第一餐饱饭,蓓也很高兴,拈着肉里的白萝卜蘸着辣酱就着白米饭吃个没完,我心里想又没菜单看这账一会儿可怎么算法,结果他们的账是按人头算,一人8元,人多量大收的钱也多,人少量少钱少,但是单价不变,敢情是就这么一道菜,来谁都一样,老板娘看着做,有点意思。
    从饭馆出来,师傅告诉我们,我们今天吃的牛肉实际上是去年存的,因为在这里藏民们认为只有冬天可以宰杀牦牛,其他季节宰杀的牛吃了会得病,我不太理解这种说法到底是不是科学的,只是觉得吃了放了好几个月的肉,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理塘的周边又很多大片的牧场,用铁丝网圈着,据说到了每年10月份,这里也会赛马的,听了这些我心中就越发的不服,心想人家居然能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赛马,而我连走路都吃力,真是不公平。
    理塘到稻城的路上就只有两座主要的山要翻越了,一座是兔儿山,一座是海子山。 兔儿山在网上没有听说过,不是很有名气,但我很高兴能看到她,因为我自己属兔,就总对兔子有些特别的偏好,从心里喜欢兔子,拒绝吃兔肉。 兔儿山因所得名,缘自山顶上有一块大石头,远看很像一只小胖兔儿竖着耳朵趴在那里,那块石头真的很像,不用师傅给指,我们自己一下子就看到了,尤其是那对长耳朵,让人很奇怪那石头是被那位天将立到那里的呢?
    海子山就很有名气了,书上、网上对海子山的评价就是一个词“石头阵”,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的车过了兔儿山逐渐驶入海子山口,石头开始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巨石密布在海子山的山体上,大的石头有4、5个人大,小的也半米多高,石头多为圆状,少有突出锋利的棱角,我们行驶的公路犹如一条在巨石中穿梭的小蛇,蜿蜒曲入石阵的深处,不知前方会不会突然冒出巨石拦路。 海子山的得名其实是来自于他满山的海子,据说海子山上大小海子不下千个,但真正我们所走的路两旁能看到的海子就不多了,有许多海子是藏在山的深处,恐怕几年、几十年也不得人见,我想那真的是人间仙境了吧。
    海子山的海拔也在4500左右,山势不是很陡峭,我感觉我们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海子山的山脊上行驶的,因为看周围的景致、看远处的群山都很清晰,没遮没挡的。 可能是快要接近天堂了,我们看到的天空一下子多变起来,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又晴天,看远处更是奇观,群山中包裹的一个小平原竟然被一片青灰色的云完全的罩住了,那片云就像夏日避蚊虫放下的轻纱幔帐一般,顶部还是比较厚实的,而周边放下了同样青灰色的纱,严严的把个平原从齐着山顶的高度向下罩个严实,没有什么能进去,也没有什么能出来一般。 我们这边艳阳高照,而距我们也就2、3公里的地方就是青纱笼罩,蓓说这就是十里别样天吧。
    说实话,我们一路看了许多的山脉、雪山、清泉、小溪,到现在,我还没见到过真正的海子,书里对海子的描述是清澈、深透、冰冷、还有七彩的颜色,我很难想象,即使看过了一些照片,总是觉得并没有身临其境,并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心里一直非常惦着这件事,非常像真的看到并接近海子,所以在开进海子山后,我一直努力的四周张望找寻。 天又逐渐的阴下来,空气湿湿的冷冷的,周围的还没有绿的枯草被无助的压在一个个巨石下面,仿佛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勇气,偶见的几丛高原植物的干枝发着血一样的颜色,但那血就凝在那里,动也懒的动一下,没有车经过我们的路,甚至没有看到一个藏民,甚至少有牛粪,在海子山没有东西可以占领石头的领地,石头是这里的唯一主宰。 而那代表着勃勃生机的水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么?
    我吃惊的忘情的欣赏着海子山的凄凉,海子山就是这样,枯枯的、凄凄的。 这时,远处有一层薄薄的白白的,我以为是云落到了海子山,但她并没有云的雾气笼罩,她是清清楚楚的、干干净净、坚而冷的,随着车子的逼近,那白色的显然是冰,没错,就是冰,很快一池幽绿色的水面从冰下钻了出来,没遮没掩的蹦了出来,水面的二分之一被那冷白的薄冰覆盖着,只给我们露出她半张冷艳无比、骄傲不可抗拒的脸。 我大喊起来“海子!海子!”,师傅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我打开车门,什么东西也没拿就跳下车往海子冲,海子山的山脊约有4300多米的海拔,我立时觉得胸中的血迅速往头上顶,浑身的血脉像要马上被冲破了一样,任由热血在身体里翻腾着,幸好这个海子离路很近,我几步就冲到了海子边上的大石头上,继而是一阵急促的喘息,我一边喘,一边不愿错过海子的每一秒钟,仍旧极力的睁大眼睛努力的把这个我平生见到的第一个高原海子印在脑子里。 呼吸逐渐平息下来,当我恢复正常的气息时,我静静的立在水边看着这凄凉的海子山的石头阵中突然冒出的这池清水、这池生命,我举起双手仰面高呼“我终于见到海子了!”。 他们三个仿佛被我的激动感染了,没有太靠近,站在我的身后也静静的凝视这凄冷中的生命。 海子边的水很浅,是淡淡的蓝色,水中的石头清晰可见,水由浅至深,由蓝变绿,到中间,幽绿色的水面和白色的浮冰互相依偎着、映衬着,这海子山凄的连土好像都没有,水下就只见错落的干净的石头,静静的承受着冰冷的海子水的浸泡。 这凄惨苍凉的海子山中竟有这样的美! 我从来没体会过水能给我这么美的感觉。 丝丝的凉风从水上拂来,那幽绿连动都没动,竟然还是那么静。 我呆在那里,直到智催促我上车赶路。 我顿时明白了,海子山虽明明是石头阵,可为什么不叫石头山,这是人们对生命的渴望,对这苍凉的地方里的生命的渴望,只要还有水,还有生命,没有人愿意叫他石头山,没有人愿意只看到石头,生命是任何人都会永久期盼的。
    车继续向前开,我没再多说话,只想静静的融到这凄凉中去,去欣赏着、去奢侈的享受着这种感觉。 天明白我,下起了雪。 冰碴和着雪花密密的落在车前挡上,一片冷白,海子山顿时笼罩在这冰冰冷冷的世界中。 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凄楚的感觉,泪水不听话的奔涌而出。
    开出了海子山,天也放晴了,路边的景色清晰起来,村庄、农田、奔涌的清泉、藏民的小屋、纯朴黝红的笑脸、放学的孩子、成群的牦牛、山羊、小黑猪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 转过一个小山弯,一条长安街般平整宽阔的大马路一下子出现在眼前。 稻城到了! 不过这段宽路只维持了不到500米就又回到了属于四川的路上,我们又巅进了城,直接住进了亚丁人社区。
    稻城海拔3700左右,一般平原生活的人到了这样的高海拔地区会被不同程度的影响睡眠,虽然我们一路上经过了许多高海拔的地段,但还没在超过3000米的地区留过宿,果然,当天晚上,我们四个都没睡好觉,平日碰枕头就着的我也是半梦半醒了一夜。 但即便是这样,第二天,我们仍然在兴奋中上路了。 车子终于驶向了人间的天堂—传说中的香格里拉—亚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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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5 06:48:17  By: 四川旅游  返回顶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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